悼念陳文成博士，認識台北市立第一殯儀館在台灣民主進程中的歷史意義

鄭南榕基金會

建於1965年的台北市立第一殯儀館於2024年6月拆除了，這裡曾是生命的終站，也是歷史的起點。說這裡是歷史現場，是因為陳文成（1950.1.30-1981.7.3）和鄭南榕（1947.9.12-1989.4.7）過世後，靈柩都曾於此停留。拆除台北市立第一殯儀館，也拆除了歷史現場。今天是在陳文成事件發生四十三周年，透過這些照片悼念民主前輩陳文成先生，也提醒不要忘記這段歷史。

數月前，鄭南榕基金會在開箱鄭南榕和自由時代雜誌社史料，發現一批陳文成先生告別式照片，地點正是在台北市立第一殯儀館。這批照片十足珍貴，我們也已知會陳文成博士紀念基金會，希望有助於他們的資料整理。

1980年代初期的台灣社會，發生許多重大歷史事件，1979年的高雄美麗島事件、1980年的林義雄家滅門血案，都使台灣民主運動遭到重挫，黨外人士和他們的家人也飽受威脅。

1981年5月20日，自美國密西根大學取得博士學位的統計學家陳文成博士，偕妻子和新生的孩子回到闊別多年的台灣。返台期間，家人陸續接到情治單位的查詢電話，加上陳文成遭遇離奇「意外車禍」、住家附近的一樁爆炸案，以及官方遲遲不願核發出境證等諸多疑點，皆顯示陳文成的行蹤早已遭到監控。返美期限將屆，陳文成卻遲遲未收到出境許可。1981年7月2日早上，陳文成在家中被警總人員帶走，隔天（7月3日）被發現陳屍在台灣大學研究生圖書館旁（即現在的陳文成紀念廣場）。

1981年在台灣大學發生的陳文成事件，在台灣民主化之後，歷經幾任總統啟動調查，國史館亦在2019年出版《戰後臺灣政治案件：陳文成案史料彙編》。然而，警總關鍵的錄音帶下落不明，國安局以「政治檔案法」為由，表示公開相關檔案「有嚴重影響國家安全之虞」，要屆滿50年後才能提供外界閱覽。因此，目前陳文成檔案未完整對外開放，迄今真相仍未全面明朗。然而，如今斯人已逝，建物亦不復見。

回顧1989年4月7日在鄭南榕自焚後，大體也曾暫停在台北市立第一殯儀館，5月17日上午從第一殯儀館移至士林大靈堂。或許大家較為熟知有印象的是1989年5月19日，眾人抬著鄭南榕的靈柩從士林廢河道步行至總統府前，綿長數公里的告別隊伍震撼人心，也啟發後續的群眾運動。或許大家不知道的是，鄭南榕遺體停留在第一殯儀館的故事。根據鄭南榕屘小弟鄭清華憶述大哥停殯在第一殯儀館時，「因為館內人員毋敢處理，面對伊燒到烏礁个大體，阮二兄合我，目屎無滴，全款手路溫柔沓沓仔處理……」。

統計學家陳文成博士、行動思想家的雜誌創辦人鄭南榕，兩位人權捍衛者，在台灣民主路上，在不同位置竭力揭露和反抗中國國民黨的獨裁專制。不幸皆在國民黨綿密的黨國機器壓迫下，被迫犧牲。

在台北市立第一殯儀館走入歷史之際，台灣轉型正義的要務卻還舉步維艱，仍在路上。我們相信，唯有誠實的歷史，才有健康的國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