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消失的父親節
鄭南榕基金會
2023/08/08
今天是父親節,竹梅的父親南榕在竹梅九歲的時候離她而去,也離台灣人而去。竹梅在本集專訪中提到,其實她花了好多時間才能夠開箱雜誌社的文件,透過竹梅的經驗分享,致昕也提到如果是他自己,也要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,他才有勇氣開箱這些文件、史料。
在錄音時,竹梅和致昕的團隊就坐在當年南榕焚燒後的總編輯室一旁。望著總編輯室,竹梅思考了一下後說道:「這個地方(總編輯室),它是有很多人的力量在一起的,它不是只有鄭南榕,或是鄭南榕家族,或是鄭南榕的《自由時代》,它是(屬於)台灣人的。」致昕聽完這一段話後,更進一步訪問竹梅,當她在閱讀鄭南榕的相關文件時,有沒有更認識爸爸?
「我有記得我有一次看到他(爸爸)1986 年坐牢的時候,有一些雜誌社的同事會寫卡片給他。」竹梅笑著說道,從這些文件中,她讀到他人眼中的父親:「我覺得對我而言,只要是新認識的他,我都非常高興。」對於很多人來說,鄭南榕可能是一位台灣歷史的重要人士,但對於竹梅來說,鄭南榕是她深愛的父親。我們不僅僅可以看到鄭南榕在台灣歷史意義下的重要性,也可一窺他扮演著很多身分:總編輯、丈夫、父親。
竹梅也提到跟父親南榕相處的趣味小片段,例如南榕在日記中記錄下,他帶著兩、三歲的竹梅出去玩,有一回早上在苗栗街頭想找咖啡店而找不到的境況,竹梅看到這段回憶後,不禁吐槽:「苗栗市區那時候有咖啡店嗎?」這些日常生活的點滴,對於小時候的竹梅可能沒有印象,然而,透過南榕撰寫的日記,她逐漸找回和父親相處的記憶拼圖,也發現父親的可愛之處。
在南榕離開後,竹梅為爸爸寫詩,其中一篇名為〈生菜沙拉醬〉的小詩中寫道:「爸爸走了以後/我心裡就像生菜沙拉醬/酸酸甜甜的/酸酸的是因為看不見爸爸/甜甜的是因為我很高興有一個偉大的爸爸/這就是生菜沙拉醬的感覺」從這首小詩中,可以讀出童年時光中,當竹梅面對爸爸的離去後心中所產生的酸楚。
竹梅長大以後,前幾年曾經看過父親的監控檔案,她說道:「我也會問我自己,我到底為什麼要去看?我想是因為有貼近真實,才會感覺到自由,不然我會覺得有個什麼不見了。」閱讀檔案、開箱資料的過程中縱然產生許多繁複的情緒,但是也是透過這些檔案、文件,才得以貼近真實,才能理解鄭南榕所追求的價值、理解自由的重要性。如同鄭南榕在他三十五歲生日時所書寫下的日記,他有許多人生的理想,但因為歷史的錯誤沒有實現,在他的筆下,他進一步思考著,要讓自己的女兒也承受這樣的煎熬嗎?
而鄭南榕畢生追求的理想,作為女兒的竹梅小時候不明白,為什麼爸爸那麼早就離開她,但是長大後,她讀《獄中日記》才明白爸爸除了深愛家人,也深愛著台灣這塊土地,因此不希望他的孩子、下一代還活在戒嚴的環境中。鄭南榕所看見的不只是自己和家人、親友,也看見許多人的處境,正因為鄭南榕理解大歷史敘事下總有被犧牲的個人敘事,而這些個人,可能如同鄭南榕一樣扮演著相似的角色:一位丈夫、父親——擁有自己想照顧的家庭、所愛的物事,卻都在歷史的洪流中被沖刷掉個人寶貴的生命,因此南榕成為一位行動思想家。縱然他離所有人而去,但他的愛和精神卻留在許多人心中,同時等待著被更多人好好認識他的生平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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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文章轉載自:鄭南榕基金會.紀念館 2023/08/08 臉書貼文)